谭徴

就,一时兴起_(:з」∠)_

【柴哈/霍震霄x唐山海】刺色-2

霍佳芝与他的唐先生,约会与刺杀同时提上日程

刺色-1



有个人出舞池,径自往这一桌过来,一屁股坐在那位时常开口,面带病容的太太旁边,先将桌上格瓦斯灌一口下去,开口就笑:“嫂子从哪里张罗来这样俊俏的小伙?我要同大哥报告去!除非——”他眼睛转一转,“除非您封口费大方些!”

霍震霄忙抬头看,心里已经明白这便是陈深。见他嬉皮笑脸从那位毕忠良太太手中接过一沓子钞票,心里更生出不屑来。他的不屑大约都表现在脸上——唐山海向他瞟了一眼,似乎险些忍不住笑出来。

唐队长向前探身,解围道:“陈队长这回可真是白占便宜,这位小兄弟还算是立过功呢。”于是又将抓捕的事说一遍给陈深听。霍震霄听着,只觉唐山海似乎讲得比上次更细些。听他讲完,陈深惊得拍大腿:“这样好的身手,要不要来行动处?我陈深别的能耐没有,给你某个职位还是不在话下。我想想,嗯,就来我们一队,叫唐队长干眼馋!”

毕太太拿手绢丢他:“人家小刘是唐队长结识的,倒要叫你截去?看你不成器的样子!”又朝霍唐两个笑:“我阿弟总这样,唐队长晓得的,小刘你莫见怪咯!”

霍震霄当然不会:“多谢陈队长好意了,不过我来投奔同学,不劳您费心。”

唐山海忽然问:“同学?也是你们军校的?”

提到同学,霍震霄忍不住要咬牙切齿,然而仍然扯出点烂漫的笑意:“是的。”

唐山海闻言点点头,又不再说话了,只就着雪茄吸。

太太们闲谈天说地,陈深也掺在里头,尽聊些时兴的衣裳货物,唐山海一支雪茄都要吸尽了,这边才勉强散了席。

唐山海将夫人的小包拎起来,却被徐碧城先拎在手里:“我乘毕太太的车回去就好,你还是送送他。”说着朝霍震霄抬一抬下巴。霍震霄自然不肯——难道叫唐山海送他到霍公馆去?唐山海往陈深那儿望了一眼,陈深笑道:“我护送两位太太回去,唐队长安心便是。”

唐山海于是颔首,示意霍震霄与他一道走。

霍震霄强笑道:“我住得近,走路不要一刻钟,不劳烦唐队长送。”

唐山海笑道:“还是送一送——这时节不安稳,这样晚了到底不好一个人走。”他打断霍震霄话头道,“我晓得你身手好,不过双拳难敌四手,还是我送你。”

说罢,径直从霍震霄手里接过西装外套便往外走,霍震霄心里不痛快,却也怕露了马脚,只好跟上去。

 

过了一个拐角,吵闹给甩到后面,霓虹灯影也给甩到后面,路灯暗淡。唐山海又抽了一支雪茄,霍震霄看着火星明明灭灭,一点黯然的红光映不出唐山海脸色。火光闪了一下——唐山海将雪茄取下来夹在手指间,才问:“才来上海不久?”

他朝霍震霄晃一晃西装。霍震霄面皮有些红——那西装不合身,肩膀窄了。他先前穿在身上别别扭扭,坐到这一桌才脱下来,不想叫唐山海看了出来。他从鼻子里低低哼一声,也不管唐山海听不听得到。

唐队长记性好,看来耳力也不差,紧接着道:“我也还未将上海混熟了——”他想到什么,又打住了,苦笑一声。霍震霄想,刚叛逃来,恐怕飓风队也是虎视眈眈,能熟才怪事。一面还要敷衍道:“唐队长忙碌,自然没有时间闲逛。”

唐山海不应答,却问:“听你口音,有些像北方?”

“在天津上的学。”

唐山海又将雪茄衔在口中,点一点头,红光也跟着上下浮动,面色藏在昏暗里。他深深吸一口,烟火快速地窜上去一截,又被他取下来掸掉:“好好地上学,来上海做什么?”

“天津待不下去了。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打了不该打的人。”

“唔……”

唐山海含着雪茄沉吟了半晌,霍震霄这才得喘口气。

霍震霄暗恨不曾做了万全的打算,未将假身份做的周全,如今唐山海问起,他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借口,只有左支右绌,几将身份泄露个万全。好在霍少爷的行迹一向也不为外人知晓,这生平也无甚稀罕,好歹自圆其说,不至叫人起疑。

唐山海有一阵子不说换,霍震霄却又耐不住。夜色昏沉,他简直看不清前路,心中竟然生出些踽踽独行的悲切来,只想有人说几句话,纵然是唐山海也无妨。他于是放低声音:“唐队长方才莫不是在审我?”犹犹豫豫,末尾要笑不笑,像是要开玩笑,却半个玩笑没讲完,含在口中变了畏缩苦味,如同熟透了甜腻了末了半颗烂了核的杏子。

霍震霄最会做无辜样子,半真半假,轻易便叫人心软。

唐山海声音这才松下来:“我无意盘问——不过你也晓得,做我们这行的,平日说话也难免叫人不舒服。”(霍震霄想,你同唐太太讲话可半点看不出是行动处的狗)唐山海接着又解释:“我问这些不过好奇——沪上近来时日不好,若是我,定然还是呆在北边。”

他这样说着,却还是继续问:“你说是来投奔同学的,怎么往米高梅跑?这样有闲钱?还是……做生意?”

他说到这,声音严厉起来,倒像个兄长或者父亲似的。不过霍震霄被老头儿训惯了的,从他语气猜想他并不习惯做长辈。

霍震霄隐隐猜出他说的什么生意,却要装作不晓得:“诶?他只叫我在那里等,说晚些雇主会来同我谈。不过现在人还未到,八成爽约了。”

唐山海沉吟一下:“又或许因为我们在就没过来。原来唐某不单耽搁了一场英雄救美,还耽搁了一桩生意。”他笑道,“那更要赔罪了。明天——不,后天。后天中午,凯司令怎么样?”

霍震霄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下。其实后天他并不是闲的,老头儿要他去码头那儿,真有一桩生意。然而他如今在唐山海处的身份是个无所事事的学生,便只有点头,心中暗自决定将码头快些摆平。

 

霍震霄哄唐山海将自己随便送到哪个小弄口,绕了大半圈才浑身是汗回了公馆。将不大合身的西装扯下来,他想了想到底没有丢掉,以防后面还用得着。陈峥看他狼狈样子,笑道:“怎么?惹上什么麻烦?”

霍震霄恶狠狠往他肩膀上来一拳:“唐山海这样好管闲事么?今日盘问我许多话!”

陈峥脸也白了白:“你今晚就遇上唐山海?”转了两圈,急道,“他盘问,你不会想办法脱身的?怎么反倒磨磨蹭蹭,回头叫他抓住了把柄!”

他二人此番并无甚规划,去米高梅堵唐山海一次不过临时起意,只闹腾着取了假名字,其余一概无有准备,若是细查,可露馅处太多。

霍震霄反倒镇定:“抓住又怎样?他区区个行动队队长,敢将我怎样?老头子不肯拨人手枪支给我不假,真到有事,肯定还是出来。”他舌头一颗一颗巡视着牙齿,眯着眼做打算,“我想过了,学生身份实则不好。学生多是激进派,今晚他盘查严密,恐怕也是起了疑心。倒还不如就用少爷身份——去读书不过为谋出身,惹了事便躲来上海。既然是少爷,生活没有着落,后面腆着脸去见他也说得过去。”

霍震霄想着,语法激动,站起身来:“等把他行踪摸熟了,就好安排刺杀!”

唐山海非死不可——他从重庆叛逃来,拿军统的一个小分队做见面礼,那里头有霍震霄一个同学。仇一定要报,然而却不能正大光明,只有用些暗杀手段。

说来荒唐。霍少爷要杀个人不过一句话的事,然而他初返沪,霍天洪有心历练他,虽叫他露面,私下却不肯给许多人手,竟要霍少爷亲自上阵去打探消息,真如同搞刺杀的爱国学生一样。且唐山海毕竟是行动处的一名队长,若真将青帮牵扯进来,又是不尽的官司。故而老头子只做不知,不拦着,也不伸手,霍震霄只好自己想办法,小心行事。

霍震霄仿佛已看到唐山海衬衫上迸溅出血花,心中激昂,却也未忘了后天的约,对陈峥道:“后天上午码头的事,请洪伯一起,咱们半天谈妥。我中午要去赴唐山海的约。”

陈峥睁大了眼:“啊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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